良性前列腺增生( 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BPH) 是引起中老年男性下尿路症状( lower urinarytract symptoms，LUTS) 最为常见的一种疾病，主要表现为组织学上的前列腺间质和腺体的增生、解剖学上的前列腺体积增大、尿动力学上的膀胱出口梗阻( bladder outlet obstruction，BOO) 和 LUTS 为主的临床疾病。BPH 是一种随年龄增长的进展性疾患，严重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年 龄 和 功 能正常的睾 丸 是 BPH 发 生 的 必 要 条 件，其 发 病机制与雌雄激素比例失衡、前列腺间质-腺上皮细胞相互作 用、细胞增殖与凋亡等有关。
目 前，BPH 的治疗方法主要包括药物治疗和手术治疗等。中医学将本病归为“癃闭”、“精癃”等范畴，病机以气虚血瘀、湿热阻滞较为常见，以益气活血、清热除湿为基本治法。黄莪胶囊( 曾用名: 癃闭消胶囊、癃必消胶囊、黄莪通闭胶囊) 是在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院内制剂消癃通闭胶囊基础上研制而成( 组方和加工工艺保持不变) ，并经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批准用于治疗 BPH 的胶囊制剂( 国药准字 Z20110006) ，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中药保护品种，获 1997 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科技进步二等奖。研究证实其对改 善 BPH 患者国际前列腺症状评分( International Prostate Symptom Score，IPSS) 、中 医 证 候 评分以及生活质量评分等均具有较好疗效。随着黄莪胶囊的基础及临床研究不断深入，为指导临床医生合理、规范地使用黄莪胶囊，在 BPH 治疗中发挥更好的作用，本学会组织国内泌尿外科学及男科学专家编写本共识。
1 黄莪胶囊的组成及功效
黄莪胶囊组成包括黄芪、莪术、桃仁、大黄、土茯苓、薏苡仁、益母草、夏枯草、肉桂、北豆根、桔梗、川牛膝 12 味药。①君药: 方中以黄芪、桃仁为君药，黄芪甘温、入脾、肺经，为补气之要药，有益气固表、利尿消肿的作用，黄芪益气推动血行、以消散血瘀; 桃仁苦甘而平，入膀胱经，活血祛瘀，尤善于祛膀胱之瘀; “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两药配伍，具有益气活血，利尿通淋之功效。②臣药: 莪术、大黄、土茯苓、益母草、夏枯草为臣，其中莪术行气活血，大黄活血祛瘀，土茯苓清利湿热，益母草活血利水，夏枯草清肝火，散瘀结。
③佐药: 肉桂、桔梗、北豆根、生薏仁为佐，北豆根苦寒助土茯苓以清解膀胱之热，肉桂温热之品，有制夏枯草、大黄、北豆根、土茯苓过于苦寒之弊，以防苦寒太过损阳伤胃，且肉桂又助膀胱气化，协助君臣药以祛瘀。④使药:牛膝活血且能引药下行，使药物作用于病所，故为使。全方共奏益气、活血、散结、利湿等功效，且补中有通，攻补兼施。适用于气虚血瘀、湿热阻滞所致的精癃、癃闭，症见小便不通或频数不爽，尿线细或 尿 黄 涩 痛，口 苦 咽 干，舌质红苔黄腻或紫黯，脉滑数或弦涩。
2 黄莪胶囊治疗 BPH 的机制研究
黄莪胶囊治疗 BPH 的机制主要包括拮抗 α1 受体、抑制 5α 还原酶、减少碱性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 basic fibroblast growth factor，bFGF) 生成、降低内皮素 1( endothelin-1，ET-1) 表达等，是国内较早采用犬进行 BPH 药理药效学研究的药物。
2． 1 α1 受体拮抗作用
研究表明，以犬大脑皮层进行放射配基结合试验，结果在 10 g /L 以下时即显示出对 α1 受体的拮抗，在 375 g / L 时完全拮抗;IC50 值为( 34． 00 ± 6． 00) g / L，并有明显的量效关系，Hill 系数为 0． 70 ± 0． 06，证明黄莪胶囊具有 α1受体拮抗作用。黄莪胶囊通过对犬大脑皮层以及大鼠前列腺组织内的 α1 受体产生拮抗作用，缓解尿路刺激症状。
2． 2 5α 还原酶抑制作用
给予 BPH 老龄犬口饲消癃通闭( 黄莪胶囊) 32 d，结果显示黄莪胶囊可抑制前列腺胞质及胞核中 5α 还原酶活性，并发现正常犬微粒体中 5α 还原酶Ⅰ型酶活性为( 97． 14 ±45． 72) DHT pmol/( mg protein·30min) ［空白对照组为( 183． 15 ± 110． 11) DHT pmol/( mg protein·30 min) ］，Ⅱ型酶活性为( 15． 74 ± 15． 09) DHT pmol /( mg protein·30 min) ［空白对照组为( 69． 09 ± 37． 39) DHTpmol /( mg protein ·30min) ］，表 明 黄 莪 胶 囊 治 疗BPH 的机制为抑制前列腺组织中 5α 还原酶的活性。
2． 3 bFGF 抑制作用
bFGF 作为前列腺组织中的主要生长因子，参与前列腺组织中所有细胞的有丝分裂。实验研究发现 bFGF 阳性颗粒总数，黄莪胶囊高剂量组( 11 116 ± 3 636) 表达明显少于睾酮组［( 20 615 ± 5 776) ，P ＜ 0． 05］，说明高剂量黄莪胶囊明显抑制了大鼠前列腺组织中 bFGF 的表达，进而抑制前列腺上皮及间质细胞的生长。
2． 4 ET-1、一 氧 化 氮 合 酶 ( nitric oxide synthase，NOS) 以及致病基因表达抑制作用
ET-1 参与 BPH的发生发展过程，介导各种平滑肌包括尿路平滑肌的收缩，黄莪胶囊能够显著降低 BPH 大鼠中ET-1 的表达，继而降低前列腺平滑肌张 力，改 善BOO。NOS 作为一种平滑肌舒张因子以及神经递质广泛存在于前列腺间质平滑肌细胞周围，黄莪胶囊能够有效增加 BPH 大鼠前列腺组织内 NOS 神经纤 维 的 含 量，松弛前列腺平滑肌的张力，改 善BPH 的临床症状。黄莪胶囊能够显著抑制体外培养的人前列腺增生间质细胞中转化生长因子 β1( transforming growthfactor-β1，TGF-β1) 、平滑肌蛋白( smoothelin) 、纤连蛋白( fibronectin) 和胶原蛋白( collagen) Ⅳ基因的表达，从而抑制前列腺间质细胞增殖，减少成纤维细胞增殖向平滑肌细胞转化达到抑制前列腺组织增生的作用。
3 黄莪胶囊治疗 BPH 的临床研究
一项黄莪胶囊治疗 BPH 中长期有效性及安全性的临床评价研究表明，黄莪胶囊可以明显降低BPH 患者 IPSS，提高生活质量评分，缩小前列腺体积，改善最大尿流率和平均尿流率，该疗效可持续到研究终点 15 个月，未见明显安全性问题。
3． 1 黄莪胶囊对
BPH 患者 IPSS 的影响 IPSS 是国际公认用于判断 BPH 患者症状严重程度的工具，对 64 例 BPH 患者的临床研究发现，相比较对照组( 癃闭舒胶囊) ，组间 IPSS 评分变化经两个独立样本秩和检验，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 0． 05) 。黄莪胶囊组 IPSS 评分变化高于癃闭舒对照组，黄莪胶囊能够明显改善 BPH 患者 IPSS。黄莪胶囊的治疗周期与 IPSS 改善程度呈正相关，治疗前、治疗 1 个月及治 疗 3 个 月 的 IPSS 分 别 为 ( 27． 68 ± 6． 24 ) 、( 19． 57 ± 8． 93) 、( 15． 17 ± 9． 08) 分，最大尿流率分别为( 11． 05 ± 4． 95) 、( 12． 85 ± 4． 72) 、( 13． 83 ±4． 63) ml /s，并且减少残余尿量。结果显示，黄莪胶囊对 BPH 患者气虚血瘀、湿热阻滞证的主要疗效指标 IPSS 评分、终点尿流率的改善均有临床意义。
3． 2 黄莪胶囊对 BPH 患者前列腺体积的影响
临床研究发现，黄莪胶囊能够缩小前列腺体积。治疗前患者前列腺体积为( 34． 51 ± 15． 28) ml，治疗 3 个月后为( 29． 93 ± 12． 83 ) ml，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 01) ; 同时黄莪胶囊也能明显缩短前列腺内腺纵径，治疗前患者前列腺内腺为( 2． 56 ± 0． 73) cm，治疗 3 个月后为( 2． 29 ± 0． 74) cm，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 0． 01) 。
3． 3 黄莪胶囊对 BPH 患者中医证候评分的影响
中医证候评分是中医证候分级量化评估的重要手段，而评估 BPH 以排尿困难( 淋漓不尽、通而不畅、排尿费力) 和尿意频急( 夜尿次数、尿急、尿频) 为两大主症，兼以次证( 小腹胀满、神疲、气短、大便秘结) 为 辅 助 评 估。对 于 气 虚 血 瘀、湿 热 阻 滞 型 的BPH 患者，黄莪胶囊组中医证候评分在治疗前、治疗第 28 天、治疗第 42 天分别为( 21． 06 ± 5． 57) 、( 14． 22 ± 5． 46) 、( 11． 50 ± 6． 43) 分，安慰剂组评分为( 19． 79 ± 4． 56) 、( 16． 86 ± 4． 98) 、( 16． 38 ± 5． 20)分，治疗后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 P ＜0． 01)。
3． 4 黄莪胶囊对 BPH 患者生活质量评分的影响
研究证实，单独口服黄莪胶囊能显著改善 BPH 患者尿频、尿急等排尿困难症状，相比较对照组能够显著降低患者夜尿次数，增加患者生活质量评分。黄莪胶囊与 α 受体阻滞剂联合应用时，联合组治疗后显效 40( 17． 86% ) 例、有效 168( 75% ) 例，单用 α 受体阻 滞 剂 组 分 别 为 18 例 ( 8． 82% ) 、148 例( 72． 54% ) ，两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χ2 = 6． 39，P ＜ 0． 05) 。
4 黄莪胶囊的安全性研究
大鼠药理实验研究显示，以最高剂量为 8． 16 g /kg的黄莪胶囊给予健康大鼠灌胃连续 30 d，对大鼠体重无明显影响，未发生明显不良反应。随机、开放、平行对照的多中心Ⅱ、Ⅲ期临床试验及补充临床试验，869 例确诊的 BPH 患者，试验组 516 例服用黄莪胶囊，3 次/d，4 粒/次; Ⅱ、Ⅲ期临床试验对照组患者分别有 117 例、162 例，均服用癃闭舒胶囊，2 次/d，每次 3 粒; 补充临床试验对照组患者 74 例，服用安慰剂，3 次/d，4 粒/次，疗程均为 42 d，试验中未见肝、肾功能异常等严重不良事件和不良反应。
5 黄莪胶囊治疗 BPH 的临床应用
5． 1 应用范围
黄莪胶囊用于气虚血瘀、湿热阻滞BPH 患者，临床以两型兼有、或仅有气虚血瘀、或仅有湿热阻滞的均可使用，症见淋漓不尽、通而不畅、尿意频急、夜尿频繁、小腹胀满、神疲气短者，舌淡紫苔黄腻，边瘀点或瘀斑，脉沉迟无力。
5． 2 使用方法
黄莪胶囊，口服，4 粒/次，3 次/d。临床研究证实，黄莪胶囊连续服用 42 d 可有效改善 BPH 的临床症状，并且增加治疗周期可提高临床疗效，临床医生可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酌情选择疗程。
5． 3 联合应用
方案推荐: ①BPH 伴逼尿肌功能减弱甚至丧失的患者，尤其前列腺体积增大不明显者，可采用黄莪胶囊联合 α 受体阻滞剂如盐酸坦索罗辛缓释胶囊( 商品名必坦) ; ②采用黄莪胶囊联合 5α 还原酶抑制剂如非那雄胺片( 商品名非那雄胺片) ; ③其他如 M 受体拮抗剂、植物制剂治疗，可一种或多种药物、多种治疗手段如针灸等联合应用。
5． 4 注意事项
严格按照服用剂量进行治疗，当治疗周期超过 3 个月时，建议定期进行肝、肾功能等安全性指标监测。
6 结语
黄莪胶囊具有益气活血，散结除湿的功效，能够有效改善 BPH 患者 LUTS 症状，降低 IPSS 以及中医证候评分，提高最大尿流率，减少残余尿量，减少夜尿次数，缩小前列腺体积，提高生活质量。
